严家又是一派大团圆的场面,刚吃完午餐,正坐在客厅聊天。
“吃了吗?我喊王姨把菜再端出来。”严父说着就招呼着王姨备菜。严溪没什么胃口,“不用,我回来拿个东西就走。”
“一回来摆个脸给谁看呢?家里有人撵你吗,就这么呆不下去?”严母见不得严溪这幅要冷战到底的样子,从小到大都听话的很,现在是翅膀硬了,不听管教了?
“汪慧!!”
严父将手中的杂志一拍,怒斥道:“你非逼的溪溪不回家才安生是吧?”
“你这说的是什么话?我辛辛苦苦把她带那么大,无规矩不成方圆,我说她几句怎么了?”
严母被吼了一句,就开始倒起苦水,严父不喜欢争吵,习惯性地沉默。
严溪没准备回话,突然注意到在一旁当着老好人,小声劝慰的严莉。
她别在身上的胸针,折射的光线晃到了她眼睛。
“这是谁的?”
严溪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,更加确信,这就是郁霖送她的那枚,芭蕾舞伶胸针。也是做贼心虚,严莉瞬间慌了,眼睛乱飘。
“这,这是…”
“怎么了?你妹妹找不到搭配的配饰,我让她拿的。”
严母说的理所应当,用长辈的身份压她。
“其他的随便你拿,这个不行,还我。”
严溪伸手就要严莉还回来。
“好,对不起,我不知道…”
严莉刚要取下,被严母握住了手。
“就给你妹妹用一下能怎么样?”
严溪冷笑了一声,“不问自取就是偷。这就是你教的规矩?”
“你!”
严母被这话一噎,瞪大双眼,倏地站起身来,指向严溪的手指被气得不停抖动。
严父见状指责道:“溪溪,她是你母亲,有话好好说。”
严溪见严莉不动,将胸针狠狠一拽,严莉惊呼了一声,捂住了被撕破的裙子。“好啊,好好说可以啊,”
她紧紧握着镶钻的胸针,硌的手有些疼但也让她的大脑更加清醒。“那父亲把瞒着我的事情都告诉我。”
严溪出事之后严父就亲自调查清楚了,高利贷的能找上门来,就是汪慧在背后推波助澜,其目的不言而喻,就是想借黑社会的手,把郑燕兰除掉。
他和汪慧大吵了一架,但是事情已经发生,她也相信妻子肯定也不想伤害自己的女儿,他只能瞒着,他不想看到母女俩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,他想这个家可以和和睦睦的,怎么就这么难呢?
“我们能有什么事瞒着你呢。”
“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,你没办法接受,但你也体谅体谅爸爸。”严父一脸的疲惫之色,想让大女儿不再纠结那件事情,反正都过去了,之后一家人好好的,他在别的地方多补偿她就好了。
“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吗,要我懂事,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,我不愿意妥协,就是我在破坏家庭和睦…”
严溪话还没有说完,突然从楼上冲出来一个女人。
“严溪,是严溪吗?”
郑燕兰披头散发的从楼上下来,上午他才被严父接到了严家。
严溪出事当天,她晕倒后被送进医院,就被查出乳腺癌的病情加重,一直在住院治疗。
查出事情和汪慧有关后,严父对郑燕兰更加愧疚,一直在尽力弥补,郑燕兰不愿意住在医院,说想要多陪陪孩子,就这么堂而皇之的住进了严家。
“溪溪…你没事吧,你消息也不回,我好担心你,是妈妈对不起你…”郑燕兰握着严溪的手,哭的梨花带雨,脸色看起来还很苍白虚弱,一副要晕不晕的样子。
“你不是我妈。”
严溪将手抽了出来,郑燕兰一听身体猛地一颤,抽泣声更大了。
她回想到当时严溪被带走,被人捂住嘴的那一刻,看向她求救的眼神,都是她的错。“对不起,溪溪,是我对不起你…”
郑燕兰边哭边滑跪到了地上,严父连忙上去搀扶。
“燕兰,你快起来,你身体还没痊愈…”
严溪看着这一幕,只觉得恶心。
“爸,什么年代了,你把她接回来算什么,一夫多妻?”
严父还没说话,严莉就站了出来,惺惺作态道:“不是的姐姐,是妈妈身体不好,爸爸才把她接回来照顾的。”
“外面医院都倒闭了吗?”
严溪怼了回去,耳边又响起严母尖锐又刺耳的声音“严溪!你怎么说话的!”
“你,你们不要吵了,我马上就走,你们不要怪严溪,都是我对不起她…”郑燕兰病殃殃的,手抓着严父的胳膊摇晃。
严父冷声警告,“严溪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,你说话不要太过分了,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爸!”
“好,你们一家人挺好的。”
严溪的语气平淡,脸上的表情异常的冷漠,垂在两侧的拳头攥的发抖。她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严莉,与生俱来清贵的气场,让严莉怔住。
“你挺幸福的,比别人多一个妈呢。”
“这个家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,反正你们只是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,这不就来了一个。”
“我不打扰你们合家欢乐。”
严溪说完就上楼去取东西,导师也急了,没必要在这儿浪费时间。“你这是什么意思,严溪!!”
“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!说的是什么话!我从小到大没亏待过你们吧?”严父将气撒在了汪慧的身上。
“有错就赖我是吧?她不是你女儿吗!!”
客厅里一片吵闹。
严溪找到u盘,简单的收拾了比较重要的行李,短时间他是不回来了。
“你拖着箱子要去哪?我惯着你,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!你立刻马上向我们道歉,这事儿就算了。”
严父以命令的口吻拦住严溪。
“我说错了什么吗?”
她声音不大,抬起头直直地望向严父。
“你别忘了你有这么优越的条件,都是爸妈给你的!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令人寒心了?”
严父的话让她心头划过一丝绝望。
“不是你们逼我走的吗?处不来,我走,不碍你们眼不行吗?”
她梗着脖子和父亲呛声,声音都有些颤抖。
严父看出来她这次就要抗争到底,气的面色铁青,严溪见他不说话,转头就走“你今天要是走了,就永远不要回来!”
严溪脚步一顿,头也不回的将门狠狠一冲。
严宅内的喧闹不停,郑燕兰还在哭哭啼啼的自怨自艾,说了那么重的话也不见严溪回头,严父皱着眉在客厅踱步,转头又和汪慧争吵,将责任推给对方。
严溪闷头着大步往前走,她承认她冲动了,这么一闹对她一点好处没有,但挺爽的。
这么多年她一直压抑自己的情绪,活在母亲给她定制的懂事的框架里。
她勤奋自律,成绩优异,琴棋书画谈不上精通,但也都拿得出手。
唯一坚持下来的就是练的一手好毛笔字,一开始练的楷书,有一定功底后,又练了瘦金体。
严父还给她请了有名的大师指点,是个有天赋的学生,也足够用心。“你真的热爱吗?”
非常平静的下午,她的书法老师问她。
自那之后她就没请过老师,练字也成为了用来打发时间的业余爱好。
严溪回了学校,将资料交给导师,又被留下来帮忙,一个下午对着电脑屏幕,头都有些发晕,严溪才想起来午饭还没吃。
导师见她脸色不好,连忙将手边没动过的芋泥奶贝递给她。
“是不是低血糖了?赶紧吃点,今天辛苦了。”
“谢谢老师,没事的,正好我下午也没课。”
导师是个和蔼可亲的中年女人,年龄和她母亲差不多大,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“你做事我最放心,大好周末不出去放松放松?回去吧~剩下这点我来就行。”严溪没有推脱,和老师礼貌道别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。
几块甜腻的芋泥奶贝下肚,抵消了饥饿感,周五校门口人流攒动,学生三五成群的约好了去哪吃饭或者娱乐一下。
严溪独自一人站在街边,拦了辆出租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