酉时五刻,五庄观前院。
夜幕初降,天边残霞渐隐,一轮皎月悄然升起,洒下清辉,将会仙楼映得如梦似幻。
楼高三层,飞檐翘角,檐下悬挂着数十盏白玉灯笼,灯火摇曳,散发出柔和的光芒,轻风拂过,灯笼碰撞发出清脆的叮铃声,宛若仙乐低吟。
楼身以万年神木筑成,木纹如云舒云卷,隐隐流动着灵气,柱子上雕刻着祥云仙鹤,线条流畅,栩栩如生,仿佛随时会振翅飞天。
楼顶覆着琉璃瓦,瓦片在月光下折射出七彩微光,宛若仙霞笼罩,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气韵。
楼前三两株古梅虬枝盘绕,枝头凝着几滴晶莹灵露,暗香浮动,与檀香交织,弥漫出一片仙家的清幽与庄严。
会仙楼内,大厅宽敞恢弘,穹顶高悬,绘着星河流转的图案,点点星辰似在闪烁,抬眼望去宛如置身天外。
地面铺着寒玉石板,莹白如雪,触之微凉却不刺骨,散发出淡淡的寒气,沁人心脾。
厅中摆放着数张紫檀桌,桌面上雕刻着细密的灵纹,纹路如水波荡漾,透着古朴雅致。
每一张桌子上瓜果茶水样样齐全,餐具早已备好,整齐的摆放在珍盘上,玉匙精美、茶碗奢雅、木筷古朴别致,细节之处更显仙家之气韵。
厅角一尊青铜香炉,炉中燃着松柏香,青烟袅袅,缕缕升腾,萦绕在梁柱间,增添了几分肃穆与雅致。
大厅四周,种着奇花异草的盆栽点缀其间,绿意盎然,散发出淡淡清香,薄雾与灯火交映,营造出一片仙境般的氛围。
大厅内,气氛逐渐热闹起来,弟子们的身影往来不息,一道道菜肴被端上主桌,菜肴种类繁多,肉香味浓郁、蒸鱼细嫩清香、甜羹晶莹润透,热气袅袅,香味四溢,勾得人食欲大增。
紫檀桌旁陆陆续续的坐满了人,这些并非普通弟子,而是观内的灵兽与妖兽,此刻化作人形,衣着各异,却皆带着恭谨之态。
他们中有青衣少年,眉眼灵动,似是山中灵狐所化;有黑袍壮汉,身形魁梧,隐隐透着熊霸之气;还有一红裙女子,步态轻盈,眉梢带媚,当是花妖无疑。
镇元子端坐主位,身披玄色道袍,袍上绣着淡金云纹,气度宽宏,面容和蔼却不失威严。
他须发苍白,眼眸深邃如渊,似能洞察万物,唇角微扬,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。
白袍青年坐在一旁的尊位上,他悠游自在,十分安闲随意,手持着一杆烟斗,正在吞云吐雾。
大厅内又接连进入几人,他们先齐齐走向主座,朝座上的镇元子与身旁的白袍青年行礼。
几人齐声道:“弟子拜见师尊!参见大圣!”声音整齐,带着敬畏与恭顺,随后才在镇元子点头示意下,依次落座。
方才这几人也是观里的灵兽所化,只不过平日里不常出现,按尊卑座次自然是上不了主桌,只能坐那副座,也就是环绕于主桌两侧的数张紫檀八仙桌。
观内的诸多生灵异兽不知活了多久,早已没了妖兽的气性,几经老祖点拨教诲,遂以弟子身份相称,本身观里就没什么规矩,久而久之,大家自然相处的其乐融融。
镇元子轻抚长须,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威仪:“今夜家宴,无需拘礼,皆是自家人,都快些坐下吧。”
他语气如春风化雨,令人心生亲近,却又隐隐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众人一齐恭声道:“谢师尊恩典!”
只听那黑袍壮汉瓮声瓮气道:“师尊宽厚,俺老熊感激不尽!”他虽声音粗犷,眼底却满是敬意,诚恳之色溢于言表。
红裙女子却是掩嘴轻笑,微微鞠躬,优雅颌首道:“师尊仁慈,待会儿定要多敬您几杯。”她声音婉转,带着几分柔美,却不敢逾矩。
镇元子微微一笑,摆手道:“好!好!都随意些。”他目光扫过众人,宽宏中透着掌控一切的气度,大厅内的气氛愈发融洽,却无人敢放肆。
更没人敢动筷,桌上琳琅满目的珍馐令人垂涎欲滴,香味十足,众人默默品茶,偶尔闲聊几句,气氛逐渐活跃起来。
与此同时,前院的膳房内灯火明亮,灶台上热气腾腾,锅中汤汁翻滚,散发出阵阵香气。
沈栖梧站在灶前,月白长袍袖口微卷,露出一截皓腕,指间灵光一闪,一柄木勺自动翻动锅中的野猪肉,肉块在汤汁中翻滚,色泽金黄,香气扑鼻。
她眉眼柔和,唇角含笑,正低头看向身旁的小身影。
方旬站在她身侧,小小的身子只到她腰间,穿着那件月白色云锦小袍,袖口沾了点面粉,小脸红扑扑的,正踮着脚往灶台上瞧。
他大眼睛亮晶晶的,奶声道:“娘,这肉好香!什么时候能吃呀?”一只小手拉着沈栖梧的衣角,轻轻晃了晃,满脸的期待。
沈栖梧浅笑,柔荑抚摸着他的小脑袋,温婉道:“宝贝馋了?娘这就给你尝尝。”
她夹起一块野猪肉,吹了吹热气,送到他嘴边。
“小心烫哦~啊~张嘴~”
方旬乖乖张开小嘴,咬下一小块肉,含在嘴里慢慢嚼着,一脸满足,奶声道:“娘亲做的真好吃!娘亲,我再吃一口好不好?”
他小手抱住沈栖梧的手臂,撒娇地蹭了蹭,小脸贴在她腰侧,舒服得眯起了眼。
沈栖梧眼底满是宠溺,夹了另一块肉,又喂了过去,含笑道:“小馋猫~娘做的都给你吃~”
她动作轻柔,指尖在他唇角轻拭,擦去一点油渍。
“小心肝吃慢点~别烫着哟~嗤嗤~”
虞静瑶站在另一侧,系着襜衣(围裙),纱裙软薄,裙摆如雾,手中拿着一把小刀,正细细切着灵菇,菇片薄如蝉翼,整齐码在盘中。
她气质清冷,眉眼间却透着几分温柔,侧头看向方旬,声音清甜:“旬儿~干娘给你做菇汤喝~喜欢嘛~”
她语气温柔,如清泉流淌,含着满满的疼爱。
方旬转头看向她,大眼睛眨了眨,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。
“干娘……呃…我喜欢!干娘做的汤最好喝……了…呃…”
他松开沈栖梧的衣角,小跑过去抱住虞静瑶的腿,仰起小脸,冲她撒娇道:“干娘给我尝一口嘛!”
沾着面粉的小爪子白乎乎的,拉着她裙摆轻轻晃了晃。
小家伙撒娇的模样太可爱了,看得虞静瑶抿笑不已,她放下小刀,端起一旁的小碗,舀了一勺菇汤,粉唇仔细吹了吹气,俯身喂到他嘴边。
“小宝贝~尝尝~烫不烫~好不好喝呀~”
方旬喝了一口,汤汁清甜,又带点咸味。
他舔了舔小嘴,奶声奶气道:“好喝,干娘再喂我一口好不好?”小手抱住她的大腿,贴在她裙边蹭了蹭,鼻尖嗅到她身上那股桂花清香,不禁又想趴在她怀里撒娇了……
虞静瑶俯身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,哼唧道:“坏旬儿~突然把干娘抱这么紧~~好~干娘都依你~喂你还不行嘛~”
她又舀了一勺,一只手扶着他的小下巴,慢慢倒进小嘴里,见他脸上还粘着点面粉,忙用纤指擦去。
“瞧你吃得~干娘的小心肝可得干干净净~先少吃点~一会还有好多菜呢~没人跟你抢~”
方旬被两位娘亲围着喂食,小小的身子在膳房里跑来跑去,小嘴鼓鼓的,声音稚嫩又呆愣:“娘,干娘,你们做的都好好吃!旬儿也要帮你们做饭!好不好?”
他踮起脚,从桌上拿了一块面团,小手笨拙地捏着,捏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,递给沈栖梧,奶声道:“娘,这是我捏的兔子,给你吃!”
他一双大眼睛瞪得亮晶晶,一副满含期待的表情,呆滞又带着几分天真。
沈栖梧接过小兔子,在他鼻尖上轻轻捏了捏。
“宝贝真乖~娘的小心肝真棒~”
她假装咬了一口,梨涡浅浅、笑意盈盈。
“好吃~宝贝做的小兔子真好吃~嗷~”
虞静瑶见状,娇咛一声,走过来捏了捏方旬的小脸,轻声道:“旬儿也给干娘捏一个小兔子,好不好呀?”
方旬点点头,又费劲地捏了一个小兔子,递给她,奶声奶气道:“干娘,这个给你!”
他小手牵着一条裙摆,满脸认真。
虞静瑶接过小兔子,俯身在他额头亲了一口,柔声道:“干娘好喜欢,小宝贝真懂事。”
她眼底满是温暖,轻轻揉了揉他小脑袋,柔声说道:“干娘的小心肝,做什么都好。”
膳房内,还有几位师兄弟正围着灶台忙碌,几人对此番景象已是司空见惯,气氛温馨甜蜜,方旬的小手时而拉着沈栖梧的衣角,时而抱住虞静瑶的腿,奶声奶气地撒娇,情感如蜜般浓稠,满屋皆是他的笑声。
“旬儿,你先去院内玩一会,这里油烟太大,离那灶台远些,小心别烫着……”
谢青溟催促道。
“噢…”
小家伙呆呆地应了一句,歪着脑袋看向沈栖梧。只要她在自己身旁,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下意识地询问娘亲的意见,娘亲说可以,那就可以。
沈栖梧蹲下身子,温柔地抚摸方旬的脸颊,擦去小家伙脸上粘着的糯米粉,仔细地拂去他身上的灰尘,一边整理着他的衣袍,一边抚平裤腿上的褶痕,她耐心十足,丝毫没有因为小家伙的调皮而感到生气。
“旬儿,去外边玩一会好不好呀~娘亲做好了饭就来陪你~乖喔~么~mua!~快去玩吧~小心点~别磕着摔着~”
沈栖梧轻轻绑好方旬的束腰,力度刚刚好,既不碍身也不勒腰,浅青色的束腰丝带搭配月白色的云锦袍,显得方旬像个小王爷一样,只可惜这袍子上绣的不是蟒纹。
小家伙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,没走几步就看见石桌旁坐着两个人,正在喝茶嗑瓜子。
“呦呵,这不是小师弟嘛!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找我俩啦?”
“呜…呃……我在等着吃饭呢。今天娘亲和干娘都来陪我了……嘿嘿嘿…还给我做了桂花糕和糯米藕呢!一会儿就能吃到啦…”
“啧啧啧…少爷…就是不一样呐!我们都是下人,几时轮得着我们点菜啊!”明月一边诉苦,一边调侃。
“唉呀,来吧,坐着等吧,少爷,别给您累着!”她起身走向方旬面前,拉着他的小手,把他按到石凳上坐着。
一旁的清风不言不语,默默地品着茶,看向方旬的眼神里多了些许同情与怜悯。
不一会儿,三个人凑在一起,蚊声细语地讨论着什么,清风一个劲儿地扭头,明月则是一本正经的模样,两个人争得不可开交,方旬夹在中间,已经不明白到底该听谁的了。
“唉呀,你何时变成这样了?瞎顾虑什么,旬儿,你就听我的,一会进去就这么说,保准沈师兄高兴!”明月郑重其事地对他说道。
“旬儿,你听师兄一句,待会什么都别说,你别听她的,你要是真那么说,沈师兄不会高兴的,师父也会生气的,千万不能胡说啊!”
清风神情凝重,倒是不像玩笑话。
“呃…噢…”
方旬嘴里嘀咕一声,跳下石凳跑开了,他可受不了这两人,尤其是人一多的时候,他俩就开始聊些八卦,说这谁谁、那谁谁的,方旬根本不想听。
他跑进膳房,找个角落安静地坐着,看着两位娘亲忙碌的身影,眼神里满是憧憬。
“你说这虞姑娘,来的比她师父都勤……这逢年过节的才能看见星君来一趟…啧…你说说…”
“……待会若是出了事,我可不管你…”
“……”
外面两人还在闲言闲语的聊着。
……
钟声敲响,前院内逐渐安静下来。
沈栖梧和虞静瑶一左一右拉着方旬的小手,走出膳房,朝会仙楼走去。两人月白长袍轻垂,气质高洁,清冷如月,步态从容,仙姿渺渺。
方旬走在中间,小小的身子裹在锦袍里,小手被两位娘亲牵着,小脸红扑扑的。
三人推开大厅门,步入会仙楼,厅内已几乎坐满,弟子们坐在主桌旁,众人围坐在两侧,低声交谈,气氛热闹却不失秩序。
方旬一进大厅,小身子微微一僵,眼睛瞪得圆圆的,有些紧张。他从未见过这么多人,他们气质各异,样貌生疏,让他有些手足无措。
他小手下意识地勾了勾沈栖梧那双葱白玉指。
“娘,好多人……”
他声音小小的,带着几分怯意,小脑袋往沈栖梧身上贴了贴。
沈栖梧低头,见他模样,眼底满是疼爱,索性俯身抱起他,她一手环住他腰身,轻轻拍着他的后背。
“宝贝别怕~有娘在呢~”
她柔声道:“都是自家人,不会欺负你的。”
虞静瑶凑过来,捏了捏他小手,低声道:“旬儿~干娘也在这儿~谁敢吓你,干娘第一个不饶!”
“宝贝别紧张~你呀~就是这儿的小皇帝~没人敢欺负你~”
方旬被两位娘亲哄着,渐渐放松下来,稚嫩道:“娘,干娘,我不怕了…只是有些紧张…”
出乎意料的是,大厅内气氛照旧,只有零星几人看向他,但也都是目光柔和,透着善意。
因为这里所有人都清楚他是谁,也见过他的模样,只是方旬自己不知道罢了。
这帮老怪精得很,能在这观里待这么久,没点眼力劲儿怎么行……
小家伙渐渐活泼起来。
镇元子端坐主位,见此情景,轻抚长须,笑道:“旬儿,快过来坐。”
他声音温和,目光扫过沈栖梧和虞静瑶,又落回方旬身上。
沈栖梧抱着方旬走到主位旁,把他放到地上。
“凤儿拜见师父、师叔。”
沈栖梧稍稍躬身,颌首微笑。
“晚辈静瑶,代师尊向师伯祖、师叔祖问安。”
她的辈份太低了,虽然名义上有沈栖梧这位姐姐,可要论资排辈,自己见了老祖必须得下跪,行弟子礼跪拜。
她身子弯得极低,正要行礼,却被一股柔和的仙灵力缓缓托起。
“呵呵,无需多礼,旬儿能有今天这般安康,亦有你一份功劳……”
“晚辈不敢当……只是…心疼这孩子…”
虞静瑶神色凝重,语气中流露着真挚,她对方旬的感情做不得半点假,不惜用体内精血润养方旬那破损的灵根,她乃太阴之体,血脉中蕴含着精粹至极的月华灵力,对提升根骨资质有着奇效,自然也可以用来疗愈身体。
“凤儿,你这妹妹可比你懂事……”
镇元子手中茶盏微倾,目光瞥向沈栖梧。
说罢,他手腕轻转,一个雕刻华美的盒子浮现在半空,盒子通体呈淡蓝色,泛着晶莹的灵光,周围渗出微微的寒气。
“此乃冰玉髓盒…乃是北极冥海万丈深渊之下的玄冰…唉……算了…拿走…赶紧拿走。”
镇元子摆手说道,语气里几分无奈,面露心疼之色。
虞静瑶一头雾水,她有些不明所以,碍于辈份也没敢抬头询问。
难不成自己做错了什么事?
亦或者哪里说错了话?
她自然知道盒子里装的是什么,只要一颗人参果,便足以弥补自己消耗掉的精血,甚至还可以提升些许修为。
她好像见过这个盒子,只是有些记不太清了…姐姐送给她两三枚人参果,都被自己用掉了…这件事老祖也早就知晓。
难不成是……自己在旬儿熟睡时做的那种事…一想到这里,她不禁羞容失色。
自己还未说话,反倒是一旁的方旬先开口道:“师父…别…别这样…干娘对我很好的……不要这样对她…都是旬儿做的不好…”
方旬的话令她十分惊讶,小家伙十分在乎她,自然是见不得她受委屈。
令她感动的是,方旬不仅站出来维护她,还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。
虞静瑶低头看着方旬,美眸中柔情似蜜,她轻轻抚摸着方旬,小家伙此时正扑在自己的怀里,紧紧地抱着她的柳腰,那模样真是让人怜爱不已。
“旬儿……”
虞静瑶顿觉心中一阵暖风吹拂,她声音有些哽咽,真是没白疼,她发现自己是愈发离不开宝贝儿子了。
“噗嗤~好妹妹~跟了姐姐这么久~怎么一点都不识货呐~”
沈栖梧嫣然一笑,轻打响指,盒子化作一束流光飞进她的衣袖中。
“乖旬儿~快别搂着你干娘了~好好陪陪凤儿娘亲~娘亲好些日子不见你呢~想你了~”
沈栖梧声音甜软,语气酥麻,看向方旬的眼神中宛如一抹春水,暖意融融。
沈栖梧蹲下身子,从后面搂着方旬,绝美的娇颜贴着他的脸颊,一脸幸福地看着自己的宝贝儿子,柔情似蜜。
“乖~旬儿~叫师父。”
“旬儿拜见师父。”方旬学着娘亲的模样,有板有眼。
镇元子拍了拍方旬的脑袋,慈眉善目地瞧着他,眉宇间多了几分赞赏。
“真乖~旬儿,这位是师叔,叫师叔。”
方旬怔了怔,神态有些不自然,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。他看向主桌的各位师兄们,环视一圈并没有发现清风明月两人的身影。
小家伙扭过头,眼神闪躲,小嘴紧闭,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怎么啦~乖儿子~这位是你师叔~快叫师叔。”
方旬咽了一口唾沫,紧紧攥着小手,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,他声音很小,如细丝般微弱,轻轻飘荡在空气中。
“弼…弼马温。”
大厅内瞬间安静下来,鸦雀无声。